1999年5月15日,新口岸澳门旅游中心内,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第一任行政长官的投票表决正进行到最后的唱票阶段,“何厚铧!”当工作人员在何厚铧的名字下划下第一百票,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票时,安静而肃穆的投票现场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四个世纪以来澳门第一位华人最高行政长官产生了。
点票结果,何厚铧以163票的压倒多数正式当选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首任行政长官人选,当澳门特区筹委会主任、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宣布何厚桦先生当选时,全场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德高望重的马万祺先生感慨万千:“这是有史一来第一次哦!我们澳门人自己选出领导人!四百多年了,澳门经历了127任葡萄牙任命的葡人总督,占澳门人口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华人不仅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更丝豪没有参与的权利。结束殖民统治,是澳门绝大多数居民数百年来的期盼。”
四个世纪以来,澳门再一次拥有了一位“自已的”最高行政长官,而这一历史的光荣与责任就落到了44岁的银行家何厚铧身上。一时间,何厚铧这个名字,以及他身后那个传奇般的显赫家族,都成为了传媒与民众的关注焦点……
名门世家里的“独行侠”
在何厚铧参选的日子里,不少媒体都曾将他与香港特首董建华作比较。确实,两人在许多方面都有着相似之处:从声望显赫的世家背景,到低调恬淡的处世态度;从早年个人奋斗的经历,到“临危受命”拯救家族企业的传奇;甚至从发型到身形两人都有着奇妙的相似之处。尽管何厚铧表示他与董建华并无交往,但从两人相似的性格与经历里,人们却可以领略到一代成功企业家的风貌。
与董建华的“船王”家族在香港的辉煌相比,何氏家族在澳门的地位与名望同样举足轻重、显赫久远。本世纪四十年代,何氏家庭的“掌门人”何贤凭借雄厚的经济实力进入澳门的主流社会,同时又凭着良好的社会人缘和社会责任感深得澳门中下层社会的拥戴,社会影响力在当时的澳门可说一时无两,被人们私下称为“华人澳督”和“澳门王”。
1955年3月,何厚铧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族里,他的父亲何贤先后有5个太太,共有六男七女共十三个孩子。何厚铧是何贤的最后一个太太陈琼所生,排行十二,在男孩中间排第五。
尽管出身于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里,由于母亲的教导有方,何厚铧从少年时代就显示出了同龄人少有的自立自强的性格。1969年,年仅14岁的何厚铧在澳门永援中学初中毕业后,只身到加拿读书,在这期间,父亲何贤给了他数万美元做生活费用。但何厚铧半工半读,省吃俭用,到头来把父亲给的钱分文不少带回澳门的家中。
1978年,何厚铧从加拿大多伦多约克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1981年,经考试获得加拿大特许核数师和注册会计师资格。1982年,学成归来的何厚铧返回香港,在香港毕马城会计师楼担任核数师。
年仅27岁的何厚铧选择了一条独立发展的道路,他要凭自己的知识和双手去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断了他为自己设计的创业之道,1983年,何贤经医生确诊患有肺癌,在去美国治病前夕,他把爱子何厚铧招回澳门,接掌何氏家族的龙头企业——澳门大丰银行。数十年后,当何厚铧回忆起这一段经历时,感慨地说道:“父亲的去世,对于我是一个生命的大转折。”如果说在那之前,他还是在为自己的理想和未来去拼博、奋斗的话,那么在那之后,他就必须学会承担起家族、企业生存与发展的重担了。
从“临危受命”到“再铸辉煌”
何厚铧没有想到,父亲交给他的担子竟会那么沉重。
由于何贤生前的乐善好施,整个何氏家族的生意中真没有几个赚大钱的项目,整个企业的生意更多地依赖着何贤的信誉和影响力。因此,当何贤病危的消息传出之时,也就是整个何氏家族的生意面临严峻挑战的时刻,作为何氏家族企业的“龙头”,大丰银行在这场风暴中首当其冲。
那是何厚铧至今难忘的日子:仅仅一日之间,大丰银行的大厅里便挤满了提款的存户,与此同时,大丰属下各分行同时告急——银行现金已近告罄,而排队提款的存户却有增无减。略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银行一旦由于被挤提而导致中断业务,无异于宣布了自己的“死刑”。
面对这一严峻的形势,何厚铧显示出了他临危不乱的“大将本色”,他吩咐手下,不管存户要求提款多少,都要照付,服务态度要好,不要给他们留下不良的错觉。同时一方面招集银行高层管理人员开会,并与美国的父亲联系,寻求对策;另一方面向中国银行澳门分行求援,希望拆借部分资金以解大丰燃眉之急。
中国银行澳门分行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该行一面通知大丰,同意拆借资金,一方面向新闻界表示,大丰经营状况良好,中银有意参股。
同年11月日,中国银行接受大丰银行的建议,决定向大丰参股,并接受大丰银行董事会的委托,于翌日派负责人到大丰参加管理。几日后,父亲何贤在香港病逝。何厚铧挑起重担,出任大丰银行代总经理。其后,被任命为常务董事兼总经理至今。
一场挤提的风波平息了,而何厚铧却从中更深地了解了传统家族企业的内涵与不足。
早在1986年,何厚铧就在一次演讲中指出,家族企业有其自身的优势,但基本上没有形成一套完善的制度。由于企业架构是建立在血缘关系基础之上,因而要达到公私分明,是族业主管者的最大困难。
他还敏锐地指出,那种纯粹家族式企业管理,将逐渐由半家族式企业管理所替代———比如邀请法律顾问、核数师、专业管理人才等加入到家族企业的管理层。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大丰银行的成功改组之后,他又着手改造了包括澳门福利公共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等一系列何氏家族的企业,并积极拓展内地市场,1994年与广州合作组建新福利巴士服务有限公司,为企业的发展开拓出一片全新的市场。
全新的经营理念,稳健务实的作风,再加上广阔的胸怀与思路,使得何厚铧在短短的十几年,为何氏家族的企业重新铸就的一片辉煌。
今日大丰,不仅成为全澳门赢利最高、总部在澳门注册的最大银行,而且跻身亚洲500家大银行之列。改造后的新福利公共汽车有限公司也以其高效的运输、优质的服务而赢得了澳门居民的交口称赞。
1993年10月,何厚铧当选为第七届全国工商联副主席。这也是澳门当选此职的第一人。
身居江湖,心系家国
在澳门特首选举前,关心澳门的人们已经在纷纷议论:“澳门需要一位怎样的特首?”推委们普遍认为,第一任行政长官除了要符合基本法的规定外,必须了解澳门的情况,有领导才华,有能力把澳门经济带回复苏的轨道,维持澳门社会秩序的稳定。
不仅如此,未来特首对外也应具有保持并发展澳门现有的国际联系的能力;特首的品格必须是无私和客观的,凡事以澳门的整体利益为依归,以澳门绝大多数居民的利益为依归。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凝聚力,调动澳门社会各界配合其治理政策。
何厚铧就是这样一位既有丰富实践经验,又具有博大的胸怀与无私品格的特首人选。 在参选时的记者招待会上,何厚铧这么说道:“澳门是我生活、家庭和事业的根基。澳门的一切,伴着我成长。澳门人的思想,薰陶我的性格;澳门人的忧乐,与我休戚相关。我对澳门发自内心的热爱和归属感,鞭策我要贡献所长”,”在澳门重投祖国怀抱之际,我身为一个中国人,理应当仁不让,竭尽所能,以自己的一分热忱,来承担这一历史使命。”
1987年4月13日,《中葡关于澳门问题的联合声明》在北京正式签署。何厚铧作为澳门人士观礼团的一员,在现场目睹了这一历史性事件。
1988年10月,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成立,33岁的何厚铧被委任为副主任委员。他颇为感慨地说道:“这是我人生的一段宝贵经历,我自己作为一个澳门人,能参与制订这个历史文件,具有重大的意义,且为今后的实际工作,提供了宝贵经验。”
1993年,澳门基本法完成了制订和咨询工作,正式颁布,起草委员会和咨询委员会也随之解散。何厚铧和澳门前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及咨询委员会委员再次组织起来,成立了基本法协进会,继续进行基本法的宣传。何厚铧被推选为理事长。
1998年九届人大二次会议,根据全国人大会议关于澳门特区第一届政府、立法会和司法机关产生办法的决定,审议通过了以国务院副总理钱其琛为主任委员,谢非、马万祺、廖晖、王启人、王英凡、何厚铧、吴福、曹其真、何鸿(焱木)9人为副主任委员的共100人组成的澳门特区筹委会。
1999年4月15日下午,何厚铧正式报名参与澳门首任行政长官人选的竞选,并立即投入各项准备工作,同时发表了题为“知难而进,共创新机”的参选政纲。中心思想体现以民为本,以国为基,高度自治,奋创未来。
从一名成功的企业家到参与国事、设计未来的政治家,何厚铧再一次实现了自己人生的飞跃。同时,怀抱着澳门回归后二十一世纪的美好蓝图,他还将为澳门的社会安定和经济腾飞而付出自己所有的才华与能力。祝福你,澳门!祝福你,二十一世纪的新特首!
附录一:何厚铧参选简历
何厚铧,男,1955年生於澳门。1969年出外留学,获加拿大约克大学工商管理学士学位、加拿大注册会计师和特许核数师资格。现为大丰银行常务董事兼总经理、澳门银行公会主席。
何厚铧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筹备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协进会理事长。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何厚铧已婚,生有一子一女。
附录二:何厚铧任职一览表(摘自《深圳商报》)
澳门立法会副主席,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八届全国人大代表、常委,澳门银行公会主席,澳门中华总商会副会长,澳门管理专业协会副会长,澳门同善堂副主席,澳门镜湖慈善会常务董事,全国工商联副主席,澳门特别行政区筹委会副主任委员,澳门大丰银行有限公司常务董事、总经理,澳门新福利公共汽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澳门联丰享保险有限公司董事长,澳门国际机场专营公司副董事长,澳门水泥厂有限公司董事会副主席,澳门自来水有限公司董事,澳门联生发展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澳门志豪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