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主笔 黄 河
燃油期货进入“彩排”阶段
6月21日，年轻的温州宏能电力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郭永进正在杭州的课堂上一边专心地聆听专家演讲，一边认真地作笔记。
郭永进是专程从浙江省平阳县赶到杭州参加“中国燃料油期货研讨会”的。在参加研究会的300多位投资者中，既有像宏能电力公司这样的终端用户，也有年交易额达数亿元人民币的贸易商。谈及上海期货交易所即将上市的燃料油期货，去年燃料油进口量达160万吨的广州市华泰兴石油化工有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表示，这是一场及时雨，将为广大相关现货企业提供不可或缺的套期保值工具。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怎样控制公司的发电成本，因为公司的电力销售价格是相对稳定的。”郭永进说。今年4月份以来，由于燃料油价格居高不下，导致公司的发电成本高达0.70元/度，而公司的上网电价仅0.60元/度，也就是说每发一度电就要亏损0.10元。
专家分析，对于使用燃料油发电的电力企业来说，在企业发电总成本中燃料油的成本要占到70%至80%。控制发电成本，最关键的是要控制燃料油的采购成本。由于以前国内没有燃料油期货市场，电力企业的经营成本只能跟随燃料油现货市场价格的大幅波动而时升时降，企业经营利润难以保持稳定，从而影响了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现在，郭永进将克服燃料油价格波动大、企业成本不易控制这一难题的希望寄托在了即将上市的燃油期货上。四天后，上海期交所官员正式宣布，等待长达10年之久的燃料油期货合约细节已全部敲定，并已获得有关部门批准，将于8月在上海期货交易所开始交易。超过180家的期货经纪商以及近20家的中国燃料油交易商都准备投入这个期货品种的交易。
实际上，燃料油期货的推出，还预示着中国石油市场体系一场重大变革的开端。
6月30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讨论并原则通过《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纲要(2004——2020年)》(草案)。
会议指出，解决中国能源问题，必须实行正确的指导方针。要坚持从我国国情出发，尊重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借鉴国际经验，走中国特色的能源发展之路。为此，必须切实抓好以下几个方面：
一要坚持把节约能源放在首位，实行全面、严格的节约能源制度和措施，显著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二要大力调整和优化能源结构，坚持以煤炭为主体、电力为中心、油气和新能源全面发展的战略；三要搞好能源发展合理布局，兼顾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城市和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并综合考虑能源生产、运输和消费合理配置，促进能源与交通协调发展；四要充分利用国内外两种资源、两个市场，立足于国内能源的勘探、开发与建设，同时积极参与世界能源资源的合作与开发；五要依靠科技进步和创新。无论是能源开发还是能源节约，都必须重视科技理论创新，广泛采用先进技术，淘汰落后设备、技术和工艺，强化科学管理；六要切实加强环境保护，充分考虑资源约束和环境的承载力，努力减轻能源生产和消费对环境的影响；七要高度重视能源安全，搞好能源供应多元化，加快石油战略储备建设，健全能源安全预警应急体系；八要制定能源发展保障措施，完善能源资源政策和能源开发政策，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加大能源投入力度。深化改革，努力形成适应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能源管理体制和能源调控体系。
“这次会议实质上定下了中国石油体系变革的市场化基调。”一位多年从事石油市场研究的专家强调，“未来的国内石油市场将会产生革命性的变化。”
而作为这场市场化革命的“先锋”，燃料油期货的推出正吸引着全国乃至世界的目光。
燃油期货与石油中远期现货市场 “暗战”
“今年还有一个比较郁闷的人是杨景民，前上海石油交易所所长、现任上海中远期石油交易市场(以下简称“交易中心”)筹备组组长，自从10年前中国政府取消了上海石油期货交易后，他的一切重心就是为了重新恢复原油期货而上下奔走。”
在新闻媒体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面，却是一场意义重大的调整。
据新华社2月19日报道，由中国石油集团公司、中国石化集团公司、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中国中化集团公司和上海久联集团公司联合组建的上海石油交易市场有限公司将于近期成立。据报道，这一交易中心的成立，就是在杨景民多次的艰难游说之下，终于“让冤家之间形成共识”的结果。
但在业界人士眼中，这一定位于“远期石油现货”的交易市场却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的新垄断。
“在目前的定价机制下，三大石油公司追求的是垄断利润，因此它们并不需要期货市场，之所以要搞远期现货市场，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垄断地位形成一套新的价格机制，以对抗即将推出的燃油期货市场所形成的市场定价机制。”中期公司研究管理总部的洪江源一语道破石油交易市场有限公司成立背后的“天机”。
据报道，7月2日，发改委邀请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等几大石油公司的“一把手”到会，就国内石油市场改革方案的具体条款提出具体意见并进行现场讨论。其中包括对定价机制改革方案的讨论。
据介绍，曾经被讨论过的方案大致有几种：
一是国家只管一个出厂价或者进口到岸价，将国内的批发价、调拨价、市场零售价完全放开；
二是只管终端零售价，将其与国际批发价的变动幅度定一个范围内，只要不超过这个幅度，零售价就不作调整，这样中间波动就要由生产销售企业承担、内部消化，以保持零售的油价大体稳定，略有起伏；
三是国家对林业、民航等七大专项用户、国家储备等油价统管起来外，其余批发零售的全部放开。
四是国家规定一个零售中准价和浮动幅度，企业在浮动幅度内自主定价，以促进零售市场的竞争。
知情人士透露，这次定价改革引起的“反弹和压力非常的大”。因为定价机制无论如何改革，都将对两大公司内部的管理体制产生影响。在目前的定价机制下，两大集团采取的是事业部制——将产业链的各个环节分成勘探及开采事业部、炼油事业部、油品销售事业部、化工事业部。同时，在中石化、中石油内部存在一个“省级结算价”，即中石化、中石油系统内的炼油厂与省级石油公司间的成品油结算价格。由于国内几乎所有加油站销售的成品油都是由两大集团公司下属的石油公司进行批发，因此两大集团公司可以通过内部价格转移的方法，大幅度提高成品油的批发价，从而大幅度缩小非石油石化系统的石油产品经销商的利润空间，使他们无利可图甚至亏损。而中石化、中石油旗下的石油公司却可以通过内部的利润调剂实现生存与发展(即“内部紧密化、外部市场化”)。“也就是把利润在整个链条内进行重新分配。”济南长城炼油厂厂长渠光说，“炼油厂以一个车间的方式存在，如果亏损，由股份公司在原油和成品油销售环节把利润补回来。”
处于垄断地位的三大石油公司对于成立石油交易市场并没有多大兴趣，这个市场如果建立，就意味着它们之间要形成竞争，反而不如过去它们通过“默契”达成的市场垄断价格。
燃料油期货市场的推出无疑对三大石油公司的价格垄断地位提出了挑战，尽管燃料油的市场份额相对整个石油产品来说不算大，但随着成品油定价机制的改革，与之相辅相成的石油期货也将提前“出阁”。据发改委知情人士介绍，石油期货的相关方案已经由财政金融司和证监会期货部共同起草、修订之中，出台的时间可能会在今年年底、明年年初。这就意味着目前国内石油市场的定价机制将产生根本性的变化，由过去三大公司的垄断走向开放市场机制。
在这种情况下，几大公司绕过金融监管机制，成立以“远期现货”为目标的交易市场，正是为了维护其国内定价权而展开的一场市场博弈。
“期货市场是个金融机构，它的主管是证监会。而石油交易市场搞的远期现货实质上是个批发市场，属于地方性的商贸企业，由地方政府就可以批准。但在实际运作中，它的操作方式又向期货靠拢，也实行保证金制度，相当于一种准期货市场。”洪江源向记者介绍了石油交易市场的“游戏规则”。“比如中石油、中石化，每年规定拿五百万吨到这个市场上抛售，原来的购买方就得跟到这个市场上来购买，这样一来就会在市场上形成两套价格机制。”
“从过去的经验来看，这种‘准期货’市场由于缺乏完善的监管体系，有着很大的风险性，比如说去年海南的琼胶事件，今年广西的白糖事件，都是在这种准期货市场里出现的。”
燃料油期货在此时推出，等于一下子把交易中心悬在了半空中。因为交易中心还有太多的前期工作要做。到现在为止，交易中心更多只是停留在设想和计划之中。原定于“五一”前在北京举行的公司发起人大会至今杳无音信，公司能否在今年年内开业运行将是一个未知数。
对于目前存在的两个交易市场——上海中远期石油交易市场和上海期货交易所的最终取舍问题，一位参与制定石油价格改革方案的人士说：“现在我们是先让他们干着，大家也不说什么，谁干好，就是谁的了。”
一位投资界人士认为，就定价的合理性而言，“谁能干好”已经是个不言而喻的结果了。“一个是通过过去的垄断机制来控制价格，一个是由市场供需来调节。再加上三大石油公司本身还有着种种利益上的冲突，怎么可能形成真正有影响力的市场价格呢？”
但对于具体运作的现货商来说，没有三大公司参与的期货交易所，能否形成真正的市场影响力还是未定之数。
招商石化在燃料油交易量上占深圳70%，其办公室的刘先生在谈到燃料油期货时出言谨慎，表示公司对于即将推出的燃料油期货持谨慎态度，并判断在推出之初可能会有较大炒作因素，因此依然会以现货进口为主，适当辅以期货手段。“我们不准备过度依赖期货市场，因为一方面市场投机性太大，另一方面我们的规模不大，也很难通过需求来影响市场的价格变动。”
“从理论上说，开出燃料油期货交易，可以和国际接轨，打破油市垄断，但实际上要真正打破这个垄断是不可能的。”上海中石化船舶燃料供应有限公司总裁韩通源对此直言不讳。目前，燃料油的现货进口权配额都在国务院经贸委，而且基本都是垄断在中石油和中石化两家集团内部。韩通源认为，如果燃料油挂牌上市，作为现货商真正进入市场交易的人实际上并不会多。
定价权博弈
“中国石油安全没有供应问题，只有价格问题。即使真的打仗，压缩民用消费，国内的石油产量也可以保证军用。所谓石油安全，就是能够以可接受的价格持续获得石油。”有专家这样认为。
国家发改委能源所的杨青表示，国际上规避石油价格波动风险的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建立石油战略储备；二是直接参与和影响国际石油市场的定价。前者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后者可以通过广泛的现货和期货交易，以较少的资金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因此，要影响国际石油市场的价格，掌握定价权是关键。只有掌握了市场定价权，就可以通过国内市场影响国际价格，引导国际油价向有利于我国的方向发展。
而对于进口比例高达三分之二，市场化程度最高的燃料油来说，这一定价权却不在中国。
从1995年到2003年，我国石化行业原油加工量从1995年的1.3亿吨增长至2003年的2.5亿吨，但国内炼厂燃料油产量逐年下降，已由1990年的3268万吨减少到2003年的2004万吨，减少了38.68%；而燃料油进口却增长迅猛，进口量由65万吨一直增加到2003年的2378万吨，增长了近36倍，占据了国内燃料油市场半壁以上江山。2002年我国燃料油消费量达3437万吨，2003年我国燃料油消费量达4400万吨左右。
据有关统计，作为电力、交通运输、建材等行业广泛应用的能源消费品种，燃料油已成为中国除原油外进口量最大的石油产品。从进口来源地来看，中国的进口燃料油主要来自周边国家和地区，其中80%的进口来自韩国、新加坡和俄罗斯。
在石油燃料中，燃料油是一个小品种，它的供需状况受原油价格、国家政策、炼油装置开工、原油加工深度等因素影响很大，长期预测有较大难度，尤其是其在世界范围内变化更难把握。燃料油是原油下游产品，因此燃料油价格走势与原油具有很强的相关性。分析2001～2003年间纽约商品交易所WTI原油期货和新加坡燃料油现货市场180CST高硫燃料油价格走势，发现二者价格相关性高达94.09%。与原油一样，燃料油市场的特点是价格波动非常剧烈。2001年11月份，FOB新加坡现货价格为每吨96美元左右，仅仅在13个月后的2003年2月，价格就上涨到210美元/吨，价格上涨幅度为118%。
正因为燃料油的价格波动如此剧烈，市场产生了对规避燃料油价格风险的强烈要求，由于中国对新加坡市场仍具有较强的依赖性，进口燃料油的定价是采用新加坡价格，进口燃料油时所进行的避险操作也是在新加坡期货市场完成。据市场人士介绍，目前新加坡燃料油期货市场上约1/3～1/2的交易量来自于中国内地。
据业内人士透露，新加坡燃料市场的基准价是由标准普尔提供的（简称普氏价格），通常运用的作价方式是采用装船当天及装船前后各两天一共5天的新加坡普氏公开市场收盘价加权平均价，作为双方结算价格。而新加坡兴隆公司、BP公司等几家大的国际油商，则通过操控这一时段的交易记录来拉高市场价格，使中国买家蒙受巨大的损失。如两家公司相互进行高价对冲，往往以区区2万吨的成交量就可以将这一价格大幅抬高。另外，这些油商还掌握着中国进口燃料油的规律，往往在用电高峰期到来前后、配额许可证发放前后等时段，联手把价格抬高。
今年4月初以来，广州黄埔燃料油市场出现了两个多月的价格倒挂行情，黄埔价格一度比新加坡价格低100元/吨以上，严重的价格倒挂使得国内燃料油贸易商利益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曾经任职于新加坡普氏公司的息旺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沈平认为，之所以会出现价格倒挂现象，是由于中国燃料油进口与消费分别处于两个不同的计价体系中。据介绍，燃料油价格倒挂通常出现在市场需求比较多的时期，大量的进货哄抬了新加坡的价格，而集中到港又压低了黄埔的价格。因此，燃料油价格倒挂有一定的周期性。如果贸易商的进口燃料油价格的计价标准不是以新加坡价格为计价基准，而是以国内市场价格为计价依据，就可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中石化广东分公司的一位负责人指出，在这场国际定价权的较量中，中国目前也存在明显劣势，如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燃料油只能进口不能出口、高硫燃料油不符合环保大趋势等，另外中国在金融政策、法律环境建设等方面也没有跟上，这些都是需要逐步克服的。
与其他企业一样，中艺华海进口燃料油的定价也是以新加坡普氏现货价为计价基准。该公司副总经理任国锋表示，在上海期货交易所推出燃料油期货后，如果经过一段时间运行后交易活跃，能真实反映国内现货市场供需状况，那么将来中国进口燃料油的定价依据就有可能是上海期货交易所燃料油期货价格与新加坡普氏现货价各占50%比重。这样既可以反映新加坡这样一个国际性市场的供需状况，又可以反映国内现货市场供需状况。
从燃油期货到石油金融业
7月16日，上海期交所举办的燃料油模拟大赛正式报名，正式合约也于14日公布，这标志着燃料油期货市场的启动进入倒计时。
对此，已经成立了一段时间的上海中期燃料油专业小组兴奋不已。一位成员表示，尽管接触这个品种时候不多，但他们已经发现其与目前国内所有交易品种的大量不同之处，尤其这个品种所牵涉到的领域之多、范围之广，是他们前所未见的，这也为每一位从业人员带来巨大考验。
在所有的期货品种中，石油可能是与金融业联系最为紧密的一种。以燃料油为例，在新加坡期货市场上，市场的参与者主要是西方投资银行、跨国石油公司等大机构，在雄厚的金融背景支持下，牢牢地控制住了新加坡市场的定价权。
新近成立的深圳期货业同业协会会长管焱彬在谈到国内期货市场的发展时表示，目前的期货市场由于金融业分业管理的限制，能够进入期货市场的资金渠道有限，像银行、保险、基金这些在国外市场长期从事期货投资的资金目前在国内还不能进入期货市场。
随着燃料油期货的推出，这一情形正在出现转机。在2003年举办的在“中国燃料油市场基准价研讨会”上，深圳发展银行与广东七家燃料油企业举行了授信签约仪式，给予每家企业8000万人民币的第一阶段综合授信额度。这七家企业同时也是广州黄埔燃料油货单交易市场的发起人，其中包括中国船舶燃料供应总公司、中化广东进出口公司、广东省石油企业集团、广州市华泰石油化工有限公司等。
深圳发展银行广州行长胡跃飞表示，当前，不仅国际油市操作已经变成了金融化的操作，期货交易量已经完全脱离了实物供给量与需求量，而且在其价格波动的背后，国际金融资本已经大规模地参与到石油市场中来。因此，中国石油经营企业应该参与国际风险市场和对价格制定权的竞争中，并且在“走出去”的战略中制定相应的金融对策，建立“石油金融”体系。
胡跃飞表示，在价格制定权的竞争上，目前我国还是国际市场上新增需求的主要来源国，在国际石油市场的价格竞争中基本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在建立成熟的石油市场的过程中，必须有专业化的融资金融服务体系作为支撑。而深发行已经成立了国内商业银行惟一的能源事业部，就是为了给国内油商提供优质的金融服务。深圳发展银行还将拿出100亿人民币的额度专门用于石油行业的授信业务，并将根据交易市场构建和发展的需要，在电子手段、人力资源、资金投入等方面提供进一步的金融支持。
分析人士表示，目前国内外银行都在抓紧国际石油贸易中的商机，为石油贸易商提供更加快捷便利的融资和结算服务。为了避免中国企业在国际油价市场中承受不可预料的损失，建议国内监管部门应该放宽企业使用套期保值避险工具的限制。
据深圳发展银行人士透露，目前中国进口燃油交易有70%～80%是在珠三角进行的，而在珠三角石油贸易融资业务中，80%是在深圳发展银行进行的，在近3年深发展银行给油商的授信额度就超过了
1000亿元。
深圳发展银行的能源金融业务主要集中在其广州分行，该分行副行长杨晓民表示，我国的油品市场主要在珠三角地区，约占全国市场的70%，而深发展则占客户市场的80%。目前，能源金融业务已占到该分行业务量的50%以上。2002年该分行能源金融业务的利润超过1亿元，去年虽然受国际石油危机和非典影响，但营业利润也将近1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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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料油的“黄埔价格机制”
2003年3月22日（美伊开战后的第3天），由国内七家主要燃料油贸易商家发起的“中国燃料油市场基准价研讨会”在广州举行。一个名为“黄埔燃料油货单交易市场”的信息平台被搭建起来，而这个信息平台采集的数据将被提供给道·琼斯，并以此为基础制定出国内的燃料油市场基准价。
黄埔燃料油货单交易市场是目前国内惟一的公开交易平台，通过燃料油交易双方在这一平台上进行的每一笔真实交易，形成真实的交易价格和数量等数据，并以此数据为基础，由道·琼斯采用特定的方法进行处理，从而制定出国内燃料油市场基准价格并向外公开发布，供燃料油交易双方参考。
专家指出，中国燃料油基准价的产生，有利于浮动价方式交易的应用，可以为买卖双方带来巨大的便利，并降低交易风险。中国在国际石油市场上具有“大国效应”，即中国进出口量影响着油价的波动。目前中国已经具有制订基准价、掌握石油市场定价权的条件和时机。
通过制订“中国燃料油市场基准价”，可以为国内其他石油产品的开放提供经验，有利于广州形成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石油贸易中心，有利于建立公平、高效、有序的交易体系。而广州黄埔燃料油交易平台，能够利用准确、可信、及时的交易数据，从而产生中国燃料油市场基准价。它均衡了生产商、供应商的利益；同时，更符合中国市场，是经得起市场和时间的考验。
正当广东油商提出“中国燃料油基准价”方案，广州黄埔燃料油交易平台有了一定交投量的时候，一个重大消息在业内迅速传开：从2004年3月1日开始，道·琼斯和普氏都将正式推出中国黄埔燃料油价格体系！前者是驰名华尔街的美国财经信息商，后者是全球最大的能源信息提供商，一场争夺中国燃料油价格体系的暗战从而升级为全球两大著名信息商之间的明斗。
普氏南中国油品市场高级分析师李美龄表示，中国市场需要一个透明、中立的价格标准，普氏黄埔价格体系将使中国黄埔成为世界石油价格的窗口。黄埔价格作为现货价格还可与以后的期货价格一起，成为中国石油贸易指引。为此，普氏在今年3月1日推出普氏黄埔价格体系，并对产品的黏度、密度、闪点、灰分等品质标准作了明细的规定。
而道·琼斯（中国）公司也表示，道·琼斯将从3月1日开始推出中国黄埔远期燃料油价格，以增加华南迅速发展的能源市场交易工具。凭借着强大的能源指数评价体系，道·琼斯希望将燃料油黄埔价格打造成权威的价格体系。
在这两家大媒体推出黄埔的报价之前，中国民营企业息旺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早在2000年推出了黄埔燃料油的报价体系。据息旺咨询服务有限公司总经理沈平介绍，目前息旺公司的报价已被广东省物价局作为计算电厂燃油补贴的基价，被广东海关作为燃料油报关计税的基价。
虽然双方之争难免，但有一点却是两家公司的共识——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石油消费国的中国，将成为全球石油格局的中心。道·琼斯亚太地区总编辑芮睦和说：“此次推出中国黄埔远期燃料油价格，清楚地表明我们对中国市场越来越感兴趣，中国的能源进口市场巨大。”而普氏亚太地区编辑部总监大卫·艾恩斯伯格则指出，中国对石油需求的增长很快，去年全球石油需求增长的25%在中国市场，而中国去年进口原油9100万吨，估计今年进口量将超过1亿吨。中国正在改变亚洲乃至全球的石油格局。
广东油气商会油品部负责人表示，到底用不用这两个价格，最终得看是否符合市场规律。如果国内市场基准价得到广泛应用，国内的油商就可以锁定某一价格，利用远期合同到国际期货市场上去套期保值。因此，这两个价格需要经过市场一段时间的认识和检验，能不能完全取代新加坡价格不好说，最可能的选择是将这一价格与新加坡价格进行加权综合，形成一个新的基准价供中国油商与新加坡方面进行结算。
燃料油是品质低于汽油、煤油和柴油的一种石油产品，主要用于发电、陶瓷工业、船用和锅炉燃烧。而燃料油基准价主要用于贸易合同的结算，由于装船运输等原因，国际燃料油贸易都是在签订贸易合同若干天后才开始交货。为了便于交易，通常选择交货时某个市场的一个得到认可的价格为基础，加减一定的数量，作为成交的价格。该价格基础被称为“基准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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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燃料油市场
新加坡是世界石油交易中心之一，新加坡燃料油市场在国际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主要由三个部分组成：一是传统的现货市场，二是普氏（PLATTS）公开市场，三是期货市场。普氏（PLATTS）公开市场是指每天下午5：00～5：30在普氏公开报价系统(PAGE 190)上进行公开现货交易的市场，该市场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进行燃料油实货的交割，而主要是为了形成当天的市场价格，起到发现价格的作用。普氏每天公布的价格并不是当天装船的燃料油的现货价格,而是15天后交货的价格。新加坡石油期货市场大致形成于1995年前后，从属性上讲是属于衍生品市场，但它是OTC市场，而不是交易所场内市场。期货市场的交易品种主要有石油、汽油、柴油、航煤和燃料油。